[黑苏]曾经的过去的改变的

预警:放飞狗血

神叨叨系列吧总之就


转过街角有一座教堂。

 

瞎子开着他淘来的二手车,一路哼着歌开到了广场前面,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他大概还不叫瞎子。那年月里眼睛还勉强算是好的,只是身边常备了一副墨镜,如今正好好的别再胸口。正午的太阳太凶了,于是他将墨镜摘了下来,戴在脸上之后走过广场,鸽子飞了起来。

 

年老的神父就在哪里,问他有什么事情。瞎子抬头,看见阳光照进五彩的玻璃,废物的灰尘之下洁白的雕像看起来神圣庄严,鸽子在空中盘旋之后落到尖尖的屋顶上。瞎子摘下墨镜之后又别回了领口,然后他笑着低头,坐着的时候两手交叉支在腿上,他说我有罪,我想要忏悔。

 

于是一九九五年的冬天,瞎子在某个下午说着故乡的语言说起了他曾经经历的人生。故事里的年轻人仿佛生来就带着原罪,被诅咒的眼睛使他一生命途多舛。老神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却能从他的脸上看出来委屈与痛苦,于是他在瞎子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时候将手举起,他说上帝会宽恕你的,我的孩子。

 

瞎子点头,他用中文回答德语,说了一句谢谢,然后起身。脖子上亮闪闪的十字架在走出沉重大门的一刻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折射出来的光刺痛眼睛,瞎子又带上了墨镜,鸽子又随着他走过的脚步飞起,盘旋之后还是落回原地,在草地上没有道理的啄来啄去。

 

面善的姑娘带着年幼的孩子跟他微笑,瞎子同样笑了起来,然后他就这样笑着解开了手腕上带了几年的红绳,递给了姑娘。姑娘笑着接受了这份漂洋过海而来的带着东方神秘的礼物,然后她说,说上帝保佑你,年轻的先生。

 

我已经不年轻了,瞎子这样在心里反驳,他也一样不觉得任何东西可以保佑他。不过这些东西他都没有说,他只是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然后便跟姑娘开口,他说上帝也会保佑你们的,祝你们今天愉快。

 

他说完转身离去,回头的时候鸽子仍旧在飞。瞎子看了一会儿就不看了,顶着光看东西,墨镜后面已经是满眶泪水。

 

庙里总是香火繁盛,年轻的女人跪在佛前面上了一炷香,她挺着大肚子,行动还是有点不太方便。有人过来扶她,同样年轻的男人微微皱着眉头,他说我来就行了,你折腾个什么劲呢?女人却只是摇头,她说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总要给他一点好的。

 

手心里小小的一个玉坠子晶莹剔透,在香火缭绕之下仍旧能看出来价值不菲。年轻的爸爸妈妈花了大价钱,也就是想让还没出生的孩子一声平安顺遂。他们走出去的时候又有人进来,有人哭有人一脸麻木,也有人如同他们一样和睦。

 

一九九六年的夏天,苏万在床上爬来爬去,妈妈坐在一边看着他,然后将手里的东西带到了小男孩的脖子上。牙牙学语的苏万笑了,他在妈妈的怀里惊讶,整张小脸都做出夸张的表情,他说妈妈,他说呀。

 

这么笑的孩子也就只能说这些了,妈妈笑着抱起来他,跟他说儿子快长大,长大了变成小男子汉,像爸爸一样保护你喜欢的人。

 

小时候脖子上带的东西一直就带到了长大,苏万从沙漠里离开的那天回头去看漫漫黄沙,脖子里的东西竟然还在。于是他在回程的飞机上将绳子从领口里掏了出来,单手握住那块玉,他说老天保佑,我终于是活着出来了。

 

精彩的探险暂时告一段落,在苏万推开那扇吱嘎作响的老旧大门之前之后日子都平淡而且乏味的继续。瞎子一直带着十字架,年轻人对于这些东西总是好奇的,于是他问过瞎子一次,就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银制十字架反射的光芒刺到了苏万的眼睛里,于是他颇为不满意的皱了皱眉头,便笑着开口发问。

 

他说师父,你信教啊?我也没见过你祈祷啊?

 

瞎子听他这么说,也笑了起来,然后将十字架掖回了衣领。他信却也不全信,曾经的他尚且可以在阳光不那么强烈的时候看看太阳,而如今却是一时一刻都没法摘掉自己的墨镜。伴随着生命而来的眼睛给他带来一个远古的厄运,他只是没有办法了,才选择相信宗教。

 

“信啊,没办法。”于是瞎子颇有些无奈的开口,其中的人间酸涩苏万听不明白。他只是哦了一声,然后凑过去仔细看了看,他说银的啊?不便宜吧?

 

于是一场许久没被提起的讲述又变成了家长里短的讨论,瞎子笑着感受着年轻人灼热的鼻息扑在自己的领口的位置,于是他单手捏着苏万的领子就将他拎走了。紧接着脸上颜色就变了,他说苏万,我要出趟门。

 

苏万愣了一下,过了半晌之后才点了点头,问他吴邪的局是不是要结束了?瞎子同样点头,然后他笑着看了看远方太阳。烈日之下太阳高悬,几秒钟之后他就受不了了,隔着墨镜仍旧感觉刺的眼睛生疼。刀与枪已经在车里准备周全了,瞎子起身,笑的格外轻松。苏万送他出门,然后靠在门框上看着脏兮兮的车离开了胡同,渐渐消失。

 

他就在这时候又下意识的身后,将绳子与玉坠都从领口里掏了出来,握在手心的时候喃喃自语,他说老天保佑,活着回来。

 

然后他就又将坠子塞了回去,玉已经被手心捂的热乎了,他就这样回了屋子里,然后收拾起早上懒得弄放在那里的碗。一摞干干净净的碗筷摆回了橱柜里,苏万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瞎子跟吴邪回合,大队人马一样汇合,他们钻进黑漆漆地底的时候瞎子觉得眼睛好受了很多。一行人在阴暗的地方前行,吴邪走在最前面瞪着一双眼睛就往前看去,目光灼灼里都是神经质的光芒。瞎子走在最后,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就笑了起来,周围的几个人被他突然出来的动静弄的心里一惊,然后又平静下来。毕竟瞎子癫的名头响亮,忽然发神经也还算大义凛然。

 

“吴邪!”队伍末尾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吴邪嗯了一声转头,隔着好多人就看见了瞎子在哪儿笑着,于是他语气冷硬的开口,他说怎么了?什么事儿?瞎子听着他的寻问,耸耸肩笑了起来的时候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的十字架,然后打着旋带着风就穿过了人潮。吴邪伸手接了,问了一句你要干什么?瞎子却只是笑,仍旧笑呵呵的接着说了下去:“上帝与你同在,保佑你早点长出来头发。”

 

吴邪笑着骂了一句滚,然后就问他你呢?瞎子摇了摇头,他说我有人保佑,你还是信点东西的好。

 

瞎子好像是开玩笑,又好像是真心实意的。吴邪摇着头,一边往前走一边将是自己戴在了脖子上,嘴里不清不楚的骂了一句,好像在说疯子,又好像再说傻子。总之离的太远了,瞎子听不见,他只是看着前面的路,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苏万站在院子门口出神,往来的街坊跟他打了几个招呼他都不理,就这样定定的看着胡同口,脖子上的坠子已经摘下来了,就在手里紧紧攥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忽然就怎么了,总之他不担心,他盲目相信瞎子能活着回来,但是他不放心,生怕他又带着一身伤跟血葫芦一样被人抬回来。

 

就在他这样来回焦虑的时候,胡同口终于来了车,按着喇叭就驱散了行人跟自行车。苏万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哪儿看的时候只看见车牌不是熟悉的,但是却莫名的就感觉到了不安。正当他犹豫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门口,瞎子被人扶着走了下来,脸上又填了一道浅浅的伤,露在外面的手臂上也有伤,都处理过了,却也看着吓人。

 

“我回来了。”瞎子虚弱的笑着开口,然后似乎是终于扛不住一样就双眼一闭差点栽到了地上,苏万当时就慌了,他连忙问着怎么了。那人只说没事儿,说伤口都处理过了,这就是熬的,几天没合眼了,着急着往回赶。

 

苏万一颗心这才放回肚子里,两个人把瞎子放在床上之后那个人就离开了,苏万一边跟人道谢一边叹了口气。他看着他师父身上的伤口直摇头,定睛一看才发现脖子上那个从来没摘过的十字架不见了,不过他也没当回事儿。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就将手上的玉坠子放到了床边,便坐在哪儿发呆。

 

瞎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睁开眼睛就看见苏万趴在那儿睡着了。于是他蹑手蹑脚的下床,一时间还有点不太喜欢脖子间的空空荡荡。苏万几乎跟他同时就醒了,睁开眼睛就先开了口,他说回来了?瞎子在那边应,他说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重逢的实感终于涌了上来,苏万动作飞快的抹了一把眼睛,然后将放在床头的坠子拿了起来,一把扔过去的时候瞎子接住了,刚想问他怎么了,就听见苏万那边开口。

 

他说你留着吧,我没什么危险的,你不一样,你拿着我放心。

 

养伤要时间,休息要时间,什么都要时间。慢慢的就从夏天开始拖到了夏天即将结束,吴邪一行人离开的时候瞎子没有去,他跟苏万两个那天在家里看电视剧,情情爱爱之中苏万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记得吴邪前两天来找瞎子的时候脖子上待着的那个东西眼熟。于是他就笑着开口:“师父,你那个给吴老板了?我看他前两天带来着。”

 

“嗯,带着好看吧估计是?他那个人你也知道的,什么都不信。”瞎子一边换台一边点了点头,苏万哦了一声这事儿就算完了。他没问为什么瞎子不带了,这事儿他不好奇也不想问,总之现在能有东西保他平安在与苏万来说就够了。

 

于是苏万看了一眼电视之后站起来,一边去院子里推自行车,一边忽然就开了口。他说我觉得你想吃炸酱面,我去买菜了。瞎子看着他想一出是一出的样子,摇了摇头之后低头去茶几上摸烟,领口玉坠子滑了出来,他自己下意识的掖了回去之后就笑了。

 

没有什么会一直保佑你的,但是总会有人在保护你。以前瞎子没人保护,现在他有了,不光保护他,还非要说他想吃炸酱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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