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苏]下山

预警:放飞狗血瞎编

世间所有的不期而遇都是久别重逢!

这句话是我很久的QQ签名,也是我一直鉴定相信的浪漫。总之就是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事,完全是我自己喜欢的类型。所有的情节全部瞎编,不是瞎编我头给你。


我曾站在山巅之上看过人间。

 

2002年,苏万六岁,他爸刚刚在生意上赚到第一笔大钱,带着全家人搬到了别墅之中去。

 

搬家的头一天,苏万跟胡同里的小伙伴们依依惜别,他说我要搬家到别的地方去了。一样年轻的小朋友们抱着他几乎就要大哭出生,他们说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苏万摇了摇头,最后却又点了点头,紧接着他就开始大哭,他说我也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在见到了。

 

小孩子们把一点点分离就当做生离死别,个顶个的哭的几乎就要背过气去。最后还是家里大人们在楼上探出头来,喊着自己家孩子的名字,告诉他们要吃饭了才制止住这场莫名其妙的悲伤。没有人叫苏万回家吃饭,爸爸妈妈在外面做生意,忙的脚不沾地。于是他脖子上带着一把巨大的钥匙,徘徊在路边上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小伙伴们回家之后他本来是没有那么想哭的,可是太阳慢慢落下山区,小小的一个苏万就坐在那儿,也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忽然就再一次大哭了起来。

 

还没有成为小学生的苏万这一次并没有哭很久,嘴巴刚刚列开就有甜甜的棒棒糖递了过来。换牙期的小孩子是不能吃太多糖的,所以苏万几乎是一秒钟就被糖吸引了眼球,转过头去看才发现是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年轻人坐在路边,路灯之下带着墨镜,似笑非笑的把糖递给他。

 

其实瞎子是没觉得苏万会接过他的糖的,毕竟现在这个世道不比从前了,坏人太多了,家里大人难免要千叮咛万嘱咐。然而他没想到的时候,面前这个小孩子几乎是一秒钟就决定吃下了他的糖,然后小小的一张脸跟花猫一样,软着嗓子就跟他开了口:“叔叔怎么不回家呀?”

 

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哭过之后的鼻音,瞎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软软的手帕,帮他把脸上一片又一片的脏乎乎都给擦干净了。彼时瞎子刚从大洋彼岸漂泊过海回来,正是个居无定所的状态,整天流连于街上几十块钱一宿的小旅馆之中。所以他想跟面前这个小男孩说,说叔叔没有家呀,叔叔没有地方可以回去。

 

但是转念一想,这么大点个小孩子懂什么呢?跟他说这些干嘛呢?于是瞎子就只是笑,等到笑够了之后就随手呼噜了一把苏万的头发,神经兮兮的开始在大街上哼歌。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马路边上,瞎子唱了一首老歌,老到比苏万的年龄还大。苏万听不懂,但是他觉得面前这个叔叔大概是个好人,毕竟他经常坐在这里等爸爸妈妈回家,可是从来没有人给他一块糖。

 

歌唱了一会儿,瞎子就彻底忘了歌词。他刚从德国回来没多久,脑子里的语言系统还是有点失灵,唱到一半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接下来是什么了。于是他干脆打住,低下头去看着刚才还在认真吃糖的苏万,然而却发现小孩子的眼睛也在看着他,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哭的,亮闪闪的发着光。然后小孩子仍旧操着一口软绵绵的嗓子,他说叔叔你怎么不唱了?

 

“叔叔忘记应该怎么唱了,要不然你给叔叔唱歌歌?”瞎子笑呵呵的回他,反正现在这个时刻对于他来说闲着也是闲着,有个人聊天总比没有要好。更何况他觉得这个小孩眼睛亮闪闪的,一定会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苏万倒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一贯外向的小孩子对于有人要欣赏自己的表演是不会拒绝的,于是他就这样从路边站了起来,小手一挥就唱起了学前班老师教给他的歌。平心而论这首歌唱的有够难听的,跑调了不说,歌词也是翻来覆去的似忘非忘。然而瞎子却觉得他唱的挺好的,他记得自己在离开故乡去德国的哪一年,好像家里的某个小孩子也给他唱过歌,也是一样的好听。

 

于是他在苏万期盼夸奖的眼神之中一把把他抱了起来,带着他原地转了个圈。这种举动对于小孩子来说有点刺激的过了,苏万高兴的尖声大叫,兴奋的不行。瞎子见他喜欢,就抱着他又转了几圈,反正对于他来说这并算不上一个力气活。

 

一个小孩子能有多沉?大概比一把刀或者一把枪也没有沉上多少。

 

不过抱是抱了,手倒是一直小心翼翼的没有碰到苏万身上的衣服,几乎全都是用胳膊在发力。他觉得苏万干净,他手脏。虽然现实是小孩子看着跟个泥猴一样,而他在出门之前刚刚洗过手,还打了几遍洗手液。

 

落到地下之后苏万有点不高兴了,在他看来刚才的游戏太好玩了,应该一直进行下去。然而瞎子却在这个时候接到了电话,在那个手机已经不算太稀罕东西的年代小孩子想要有自己的手机还是有点困难的,于是苏万就羡慕的看着瞎子打电话,电话那头似乎是说了什么,瞎子嗯嗯应了两声之后就挂断了电话。然后他把手机揣回口袋里,蹲下来看着苏万的眼睛就笑了起来,然后一边揉着他的头发一边开了口:“叔叔还有事儿,要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家,现在太晚了。”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点愧疚的表情,苏万楞呼呼的点了点头之后又要咧嘴大哭。瞎子在这个时候却拦住了他,将一只手伸到他的面前之后连忙又开了口。他说你是个男子汉了,男子汉不能在外面哭,多丢人啊。来,叔叔跟你拉钩,叔叔回来之后再找你玩。苏万被他骗住了,乐呵呵的又要伸手去跟他拉钩,瞎子用自己的拇指给他的拇指盖了个章之后就匆匆忙忙里去了。他站在路边打车,只说要去火车站,临上车之前还不忘跟苏万招招手。

 

苏万也跟他挥挥手,然后继续坐在路边等爸爸妈妈回来,等着等着却忽然大哭了起来。他想自己明天就要搬家了,而又偏偏忘了告诉这个叔叔,自己要变成小狗了。

 

这样的恐惧让他整个晚上都一直在哭泣,妈妈柔声的安慰之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小苏万哭湿了被头,然后在搬家之后又很快被新的大房子吸引了身心,把小叔叔和小狗都给忘到脑子后面了。

 

这些瞎子都不知道,他在荒郊野岭呆了一个月,带着一把刀回来之后也把某个晚上路边的小孩子忘到脑后去了。

 

2011年,苏万十五岁。他背着萨克斯从培训班里出来,小兄弟们的摩托就在路边等他,改装过的车看起来就带着一种混混的感觉。杨好靠在车边上,问他今天怎么出来的这么晚,得给哥几个们演一个。苏万抬头看了看天,才发现月亮已经挂在天边上了。于是他笑着说没问题,没问题,然后当街就打开了乐器盒子,然后站在路边上就要起范。

 

那么大的男孩子总是会干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比如现在苏万的兄弟们不知道从谁脑袋上摘了个帽子下来就摆在了他的眼前,然后齐刷刷的凑了一圈,还有好事的先往里面扔了几块钱做引子。苏万萨克斯吹得还是不错的,很快就看热闹的人凑了过来,三块两块的往里面扔。年轻人都来北京,这是一个从来不缺故事的城市,苏万站在街头吹回家,不知不觉的时候就吹红了好多人的眼眶。

 

在姑娘小声的哭泣之中瞎子从旁边走过,他一个人,跟人约好了要去唱歌。黑衣服穿的利利索索的,怀里却藏了一把刀。吴邪最近的状态不对,辗转不知道多少手之后托解雨臣找上了他,对于危险的敏感让他觉得最近恐怕是要出事儿。那边的邀请还没有答应,然而防范的举动总是做的越早越好。

 

于是他就这样从刀旁边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已经哭花了妆的姑娘,在她到了一声谢之后摆摆手表示没关心,就这样站在外圈看苏万吹萨克斯。萨克斯吹得还是好的,音准与节奏都没有问题,难怪这么多人都听红了眼眶。然而瞎子却总觉得确定什么,他算是专业搞音乐的,在他听来这个曲子哪里都没有毛病,然而回家却总也不是回家,天涯游子不该这么快乐,离人总该有点难断柔肠。

 

不过他还是扔了一百块钱进去,苏万跟他点头示意的时候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瞎子顿时就笑了,他想这么一个小孩怎么会知道背井离乡之人的愁绪呢?这些孩子还不能算是个人间东西呢,他们连红尘都没见过,又怎么能知道红尘苦呢?

 

瞎子这么想着就笑着摇了摇头,也没在听下去,转头就走了。在路上他想,想如果是自己的话估计也就是吹成这样了。他在走进KTV金碧辉煌大门的时候,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曾经有个小孩在路边给他唱歌,唱的他在墨镜之后忍不住就想要红了眼眶。不过他想如今自己大概不会再红眼眶了。

 

吹萨克斯的小孩还没走进人间,不懂人间。而他确实走的太深了,红尘纷乱见过太多,迷了眼睛,心也木了。

 

那天瞎子从KTV里出来的时候,又看见了苏万他们。后半夜两点的北京街头人不多也不少,在秋天的尾巴之中多少还是有点萧瑟样子的,于是他们那一行人就格外扎眼,一群人骑着改过的摩托在路上狂奔,车上放着吵得人震耳欲聋的歌声。瞎子认出了那个萨克斯,就离着老远的吹了个口哨。苏万听到口哨的声音回头看他,努力辨认了一下之后才认出来是谁,于是他也吹了个口哨回去,远远的声音在夜空里飘荡,杨好一脚踩下了刹车,苏万就这样跳了下来。

 

“哥们儿,出来潇洒啊?”苏万笑呵呵的跟他打招呼,瞎子说了一声是啊,就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根烟递给他。苏万接过来之后自己点上了,然后转头就又要离开。临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瞎子,也不知道怎么起了兴头,哼哼唧唧的自己唱了一句。

 

他唱我要人们都看到我,却不知道我是谁。

 

大概是出去完了这么大半个晚上,苏万的嗓子发哑,唱出来的时候带着一点过气的少年惆怅。瞎子听他唱完,就笑了出来,几乎就要笑的蹲在了地上,他想这小子可太好玩了。再抬眼的时候苏万已经重新跨上了摩托车的后座,又一次离开的时候车上仍旧在放歌,正好放到他要从南走到北。

 

很多年前的歌比小伙子们的年龄还大,然而小伙子们唱的比谁都起劲。瞎子似乎是被他们感染了,也跟着在夜空中嚎了两嗓子。路上有人对他翻了个白眼,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就站在一边走一边唱了起来,唱到家里的时候嗓子已经哑透了。

 

喝水的时候瞎子在想,他想早点去学音乐果然没错,虽然他现在还没瞎透,但是音乐已经是他能享受到的最美好浪漫的东西了。瞎子这么想着,就从杂物间里翻出了自己的小提琴,上面落了厚厚一层灰,底下还压着一把不知道多少年头的萨克斯。他看着萨克斯又想起了那个卖艺的小孩,于是干脆就拿了出来,擦了擦灰之后就吹了起来。

 

没什么不一样的,瞎子吹了一段就扔掉了萨克斯,乐器在地上变成两节的时候他忽然蹲了下去,然后墨镜后面的眼睛多少红了一点。然后他自暴自弃的站了起来,连夜将萨克斯扔到了院子外面的垃圾堆里。

 

他想没什么不一样的,我没资格去挑那个小孩吹得不好,我还不如他,我连高兴都吹不出来。

 

2013年,苏万十七岁。瞎子跟吴邪远远的站在路边抽烟,吴邪整个人在这段时间里暴瘦,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不一样的精神。瞎子一边抽烟一边就蹲了下来,最后坐在马路牙子上,带着笑的骂吴邪这个便宜徒弟,自己往死里跑就算了,还要拉着他。吴邪也忍不住笑,他在二月份的天气里裹紧了身上的大衣,也蹲了下来之后看了瞎子一眼,飘乎乎的开了口:“你到底还是多管闲事了。”

 

他们这是说的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其实也没多久,2011年的时候吴邪找到了他,瞎子一开始拒绝了他的请求。他说你不能因为我老是笑就觉得我是个热心肠,我不爱多管你这个闲事儿,这些东西跟我也没有关系,你还是另谋高就。

 

他记得自己当时说完就关上了门,然后在吴邪第二次来找他的时候他还是答应了。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吴邪当时的眼睛很亮,他觉得这双眼睛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也是一双有福气的眼睛。

 

“第十七个人出来了。”吴邪忽然站了起来,然后慢悠悠的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瞎子被他打断了思绪之后就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黎簇和苏万一块从校门口走了出来。苏万没有看到他,或许也不记得他了,但是瞎子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那个在路边吹萨克斯的小孩。然而他还是笑呵呵的,他问吴邪是哪个。吴邪指了指黎簇,然后沉重的告诉他,最后一次了,就是这个小孩。

 

吴邪那天还说,他说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是他们是最后的年轻一代了。瞎子看着他神叨叨的状态就笑了,他一边笑着一边去旁边的小店里买了一包烟,回来的时候抽给吴邪一根,两个人点上火之后他才开口说话。

 

他说这事儿能成,这群小孩了不起。

 

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什么,也没有人知道这些小孩了不起在哪里,就连瞎子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想起了摩托上的歌,小伙子们跟着伴奏大声唱,他们豪情壮志的说自己要从南走到北,还要从白走到黑。

 

2015年,苏万十九岁。他站在院子里想要摘一串葡萄吃,却又想起之前吃到的葡萄酸的让人牙疼。瞎子就在这个时候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紧紧捏着电话。他说吴邪他们要回来了,要请客吃饭。

 

苏万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是一下子就窜了起来,他动作灵敏的跳到瞎子背上让他背着,然后两个人就一起往屋子里移动。进去一瞬间苏万就又跳到了沙发上,他说师父啊,什么都结束了,你老人家可以光荣退休了。

 

“我还得继续为祖国的挖坟事业发光发热。”瞎子也笑着跟他耍贫,两个人说着话就在沙发上笑成了一团。苏万闹累了,就躺在瞎子的腿上抬眼睛看他,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然后疑惑的开了口,他说:“师父,我以前好像见过你。”

 

他说的以前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反正应该是他印象里的很久以前。刚才瞎子笑起来的一瞬间他忽然就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就见过。瞎子却不想跟他说这些陈年旧事,他只是凑过去搂住了苏万的脖子,然后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之后轻声笑了起来。

 

他说北京就这么大,擦肩而过太普通了。

 

苏万听他这么说,却坚持的摇了摇头。他絮絮叨叨的说,说自己以前绝对见过他,好像还跟他说过话,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了。他就这么努力的想着,想着想着就皱起了眉头,然后扑腾着就要去摘瞎子的墨镜,瞎子让他闹,等他把墨镜摘下来之后才伸手挡住了外面的天光,苏万看着他摘掉墨镜的脸,还是摇头,摇头的同时还要开口说话。

 

“我总觉得以前见到你的时候你不这样,不知道是什么。”苏万凭着感觉开口,然后一边说还要一边故作深沉的摇头。瞎子听他这么说就笑了,只是让他把萨克斯取出来说,说自己给他吹一段。苏万对于这种事情可以说是乐不得了,他连忙去自己的萨克斯取出来,急匆匆的递给瞎子。瞎子这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想了想调子就开始吹。

 

他吹回家,天涯游子终是吹出来了点什么。

 

一小段吹完之后,苏万眼眶已经红了。瞎子停下来的时候苏万连忙抹着眼眶,他说师父你吹得太好了,教教我吧。瞎子没答应他却也没拒绝,他只是低头亲上了苏万的眼睛,然后小声的开口,说你的眼睛有福气。

 

我曾在人间徘徊最终还是走入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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