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类进化的时候他们在思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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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尚站在太虚观长长的台阶下，拎着法杖叹了口气。

 

其实他倒是也没在发愁什么，就是莫名其妙的想叹气，忆菡要是在的话，肯定会说这样老的快。既然没什么愁的，那就自然没什么必要徘徊不前，于是他一步一步的走上长长的阶梯，然后叩响了许久未曾响过的门扉。

 

来开门的是金元术，打了声招呼就告诉他师父在最里面的厢房中休息，陆之尚点了点头，发现小师弟好像长高了一些，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径自往院子里走了。

 

一路上清修古观尸气冲天，尸兵各个毫无心神的茫然走着，陆之尚突然之间好奇心起，于是拿着手中的法杖在一个尸兵眼前晃了几下，见没什么特殊的反应也就无所谓的放下了。继续慢慢悠悠的往最里面走去。

 

太虚观对他来说无所谓熟或者不熟，小时候在这儿也算是过了很长一段日子，那时候的玉玑子还只是礼宗宗主，带着他整日忙忙碌碌，也算是他一生到目前为止短暂的平和且安静的日子。后来他长大了一点，去了云麓仙居学艺，玉玑子也越来越忙，然后直到王朝二国师搬到西陵城里，他也就没再回过岐山。

 

不过此间太虚观仍旧青云悠远，山水是有灵性的，千百年来的岐山一直高耸挺立，云没变过，山没变过，世道却变了。

 

陆之尚一路瞎想着，很快也就到了金元术说的玉玑子的所在，于是他抬手敲门，这回确实实打实的叹了口气。

 

“进来。”

 

屋里玉玑子的声音着实年轻，陆之尚想了想这似乎是他十岁的时候玉玑子的声音。不过他知道幻龙诀这一码子事儿，也没多寻思，就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有些晦暗，窗帘拉着也未点烛火，陆之尚站在地当中，轻轻的开了口，

 

“师父。”

 

“之尚，你回来了。”

 

陆之尚点了点头，他确实回来了，白露菡香魂一缕，散落天涯，缥缈峰上自然也没什么值得守着的东西了，于是他就回来了。

 

玉玑子在昏暗之后看见了他点头，也看见了他脸上的波澜不惊。白露菡新死，难得吊起一起情绪的枭雄心里却有些疑惑，毕竟大荒各路传说皆言他这大徒弟对白姑娘用情至深。

 

“回来就好，白姑娘的事，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陆之尚闻听此言，轻轻的摇了摇头，思虑再三，还是开了口。

 

“让师父担心了，我并未悲伤。”

 

玉玑子闻言心里也是稍作一惊，示意陆之尚继续说下去。陆之尚原地低了头，带着几分疑惑开了口，

 

“没什么好悲伤的，我从从极渊回缥缈峰，一路上想了许多，最后才觉出来白师妹与我们师兄弟终究不是一路人，她看不得顾师弟那样手中染血，同样也看不上我这般碌碌无为。我就是个平凡人，终究与她不是同路。”

 

陆之尚说完，顿了顿，然后抬起了头，目光沉的如同一汪泉水，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我与她，若生在太平年间或许还可能聊聊天，看看月亮，然而这般乱世里，她的正义我看不懂，我的道义她也瞧不上，也就没什么了。”

 

玉玑子听他说完，点了点头，大徒弟的突然开窍让他倍感欣慰，本还担心经此一遭陆之尚怕是要心性大变，如此正好，果然没有看走眼。陆之尚却仿佛还有很多想说的，沉吟了片刻继续开了口，

 

“师父，这趟回来路程太远，路上我就一直在想，我的喜欢到底是不是喜欢。说到底我与白师妹相交不深，只记得她小时候的岁月静好。”

 

陆之尚说完，就行礼告退了，玉玑子在他走后轻轻笑了一下。

 

如此甚好，何必为情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