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三日]所见镜花

 @萌老师投笔从戎去了 

预警:放飞狗血

萌老师,来了!


月亮总是明亮的,可惜那也只是月亮。

 

一期一振从梦中醒来,刚才的漫长睡眠之中他又在曾经繁华的城池里走了一遭。旧年声色跟火光交相呼应,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记忆了。总之金戈声里三日月宗近在月下清幽处赏花,樱花落在绵延发丝之后又被手指轻轻拂去,飘落在地上之后变成燎原星火。

 

整个大阪城都烧起来了,他仍旧是坐在哪里赏花。手边似乎还有一杯清茶,在所有的美酒与泪水都蒸发在大火里的时候那杯茶仍旧风平浪静,月光从屋檐之上飘落进茶杯里,天上月不是天上月,杯中月亦不是杯中月。

 

一期一振就是在这个时候醒过来的,他看了看外面仍旧是午夜。整座城中只有几间屋子还亮着灯火,或许是某一振刀正在等待着晚归的家人或者是故友,但是总归不会是等他的。小孩子们总是睡的很早,更何况一期一振此时正呆在城中。

 

这样的梦中醒来,继续睡下去仿佛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一期一振干脆从被褥中起身,随便批了件衣服就走到了廊下。今晚是个满月的日子,盈盈一轮月挂在城中屋檐之上,似乎与他刚才梦中的相差无几。他就这样坐着,忽然觉得今夜月色不甚如人意,便失望的摇了摇头,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我从未喜爱过月亮,一期一振这么想着,他想天上月总是天上月,照不到人间。月亮应该在粼粼烟波之中,随着泪水而曲折婉转,能映出来他的样子。

 

一期一振就这样想着,不自觉的就笑了出来。他最近逐渐想起了一些往事,多半是曾经的风月缱绻。他记得那是多好的一片温柔啊,柔情是明月,千里送他归故乡;缱绻是明月,百年仍旧照故人。

 

然而却也只是明月,至高至明日月。

 

“我不应该爱慕于那位大人。”一期一振这样喃喃的开口,不知道是说给谁听,此间风与花鸟或许也不知道那位大人是谁。但是一期一振却不管这些,他是伸出一只手来,让沾染了火烧旧痕的胳膊却被那一轮明月光华照耀,接着说了下去:“明月有什么好看的呢?月亮只是挂在空中,而我所挚爱的是眼中波光与烟火。”

 

他这样自己小声的开口,远处却传来一阵轻轻脚步声。一期一振没有起身查看是谁,或者说他并不在意是谁。刀当人当久了总是会觉得累的,偶尔一个深夜,他也想放纵的去怀念一想往日旧时,丝毫不顾及别人感受的去自私而又任性的怀念一次。

 

“您还不睡吗?”三日月的声音在他身后轻轻传来,一期一振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苦涩了一些。他可以在这样一个夜晚对于任何与他搭腔的人充耳不闻,但是只有面前的这个人不行。他的明月正在的他的身后,这让他如何拒绝?于是一期一振最终还是回头,转头的一瞬间脸上又已经是完美无缺的笑容:“您也不睡吗?夜已经很深了。”

 

一期一振开口说话,三日月没有回答他的时候已经坐到了他的身边,学着他刚才一样的动作仰头看着天空,看着看着却是笑了出来,然后低下头来又去看一期,眼睛里似乎有很多的东西。

 

他说,我做了一个梦,有关于您和以前的一些琐事的。

 

“您能与我说说吗?”一期一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询问,他看着三日月的眼睛总觉得其中似乎是有些悲伤。然而他又觉得三日月宗近是不会悲伤的,毕竟他已经走上了神坛太久,看遍人间百味,遍解红尘愁苦。这样的一轮明月,怎么会悲伤呢?他只是在用自己的皎洁洗礼每一个人,而他一期一振只是其中的一振刀罢了。

 

不过三日月还是与他说了那个梦境,他说他在梦中见到了曾经还是金顶的大阪城,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整座城池金灿灿的,就好像都染上了太阳的颜色。一期一振听他这么说,就笑了起来,他说秀吉大人是太阳之子,这并不奇怪。

 

其实他还有其他想说的东西,他想说那是我眼中的大阪城亦是这样,可真是因为我的眼睛是金色的。而您的眼睛之中藏有新月,总不会看见与我一样的东西。

 

就在这样各怀心思的状态之中,一场午夜的谈话无头无尾的结束了。一期一振与三日月都没有要回到房间里的打算,他们两个就这样并肩坐着。晚上的风有点还是有点凉,一期一振想了又想,还是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却并没有递给穿的单薄的三日月。他的手举起又放下,最后开口的时候只剩下无尽缱绻温柔:“我可以吻您吗?”

 

一期一振自己说完也觉唐突,于是摇了摇头就站了起来,手上无意识的摸了摸了一把空荡荡的腰侧,才发现自己夜间出门并未带刀。没有带本体刀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亲吻曾经至高至明爱人的时机,至少一期一振是这么觉得的。于是他只是到了一声失礼抱歉,就要转身离开。离开之前单薄外套被留下,毕竟此夜露重,说是打算长怀过往总还是应该添上一件衣服。

 

“可以。”

 

三日月宗近的声音在一期一振即将离开的时候忽然响起,两人具是一惊。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突然说出这种话,可能是庭院空荡,只有两人的时候太像过往。亦可能是梦中相会,今夜都见金顶大阪城昔日风貌。

 

总之突兀的话就是被说出来了,一期一振已经走到了廊下,听见三日月开口才回头。然后他站在廊间脊背挺直,像是一振刀剑应该有的样子。三日月微微抬头看他,他也只是礼貌的笑着,笑了一会之后,方才恭敬的开口:“刚才是我唐突了,请您见谅。不过今夜月色真美,若是您不嫌一期打扰的话,我愿意陪您一起。”

 

三日月宗近听他这么一说,先是抬头又看了月亮,然后似是无意又似是有情一样重复了一边,他说是啊,今晚的月色真美。说完他才又低下头来,看向了一期一振。他看见那一振刀的金色瞳仁里有沾染了金色的自己,整个人都如同铺了金箔的屋顶一样熠熠生辉。

 

这样的邀请怎么有人能拒绝?新月总是要染上太阳的颜色的,就如同每一个日升月落一样。

 

于是那个晚上他们两个仍旧是坐在一起看月亮,月光皎洁中三日月抬起了自己的胳膊,新月遥遥拥抱满月,两种月光相融的时候一期一振眨了眨眼睛,脸上仍旧是哪一种体面而又端庄的微笑。

 

我的明月总该走下红尘的,他应该是我的明月,而不应该是属于星星的皎洁。

 

他就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三日月在这个时候转过头看他,两个人对于过往的记忆总是查不了的太多的。这样的月光之中应该发生一点什么,总应该又一场旖旎眷恋,再差也应该有一点柔和清风的。

 

于是一期一振伸出自己的手,指尖上带着一点刀剑茧子与晚间霜凉,撩开了三日月额前头发。他先道失礼,后道抱歉,终于还是在眼角落下一个轻轻掠过的吻。三日月在他的亲吻落下的时候始终是优雅的笑着的,眼睛就那样看着他的眼睛,看他眼里水光声色,一轮新月融入旧时百年人间。

 

亲吻结束之后一期一振又一次的起身,他又说了一句抱歉之后才终于是开了口:“夜深了,我先回去了。也请您早些休息,夜间还是有些凉的。”

 

他这么说着,就转身离去了,三日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终于是及不可见的留下了一声叹息。他想自己已经走下了神坛,可是拉着拉来到人间的那个人并不知道。于是一腔柔肠难以诉说,几百年前如是,如今亦是。

 

一期一振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无声的一遍一遍擦拭着自己的刀。上面所留下的很久都如同很久之前一样,包括曾经的一切一切。窗户没有关,一缕月光又从窄窄的一处透了进来。一期一振想了一下,终于是还是放下了刀,然后关上了窗户,又将刀放回刀架上,才熄了灯躺在被褥上等待午夜之后的好眠。

 

太阳还是会升起,明月终将染上朝霞的火光。一期一振还是不喜欢月亮,他从未喜欢过圆缺阴晴。他所眷恋的,始终都是那似是非是人间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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