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簇]太阳底下的事情

预警:放飞狗血

 @给你煮碗面  这位朋友的点梗,我感觉我写跑偏了,对付看吧

点梗是驯服,但是,我好想写着写着把这个事儿给忘了= =



黎簇蹲在门槛上,捂着脑袋。

 

他刚才又挨揍了,吴邪教他东西他不想学,于是顶了两句嘴,然后就打了起来。说是挨揍其实也不太合适,是他先动的手,他只是没打过吴邪而已。于是反抗被压制,黎簇现在正蹲在那儿,手里捧着厚厚的一本东西再看,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操,”黎簇愤愤不平的骂着,哗啦啦的翻着厚厚的书页然后又合上,紧接着就摔倒了脚边,“我他妈就不是念书的材料。”

 

他确实不是读书的料子,吴邪让他看让他的记住的东西都是有用的,十几二十来岁的人他不至于连这个都不知道。但是他就是看不下去,上学的时候黎簇就知道了,自己不是不聪明,就是一看书就困。

 

但是现在不看有什么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黎簇打不过骂不过,就只能蹲在这儿学习。他蹲了很久,蹲的脚都麻了,于是干脆就坐了下来,也不管地上干不干净。吴邪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他看见黎簇坐在那儿拧的好像一直蠕动的虫子,心里忍不住好笑,于是便走了过去,从高处看他手里的资料,厚厚一沓纸,过了四十多分钟,黎簇连第一页都没看完。

 

“看的怎么样?”吴邪拉了拉裤子,在他面前蹲下。黎簇苦着一张脸瞪他,面上表情非常的不好看,也不回答问题,就那么一味的,徒劳的盯着他看。吴邪见他这样,叹了口气,然后把他手上的资料抽走,撕了两张纸,就垫着坐了下来。然后他把手上的资料又撕了两页,又递给黎簇,让他垫着点。

 

黎簇还是不说话,也不接吴邪手上的东西。吴邪没办法的叹了口气,他心说给人当老师这方面我确实是不行,没耐性。于是没耐性的吴邪把那两张纸压在资料的最下面就放到了地上,坐在那里苦笑了一下:“看不进去就不看了吧,我本来也没指望你能背下来多少,你就算是一辈子没出息,我也能养的起。”

 

“谁他妈用你养啊?”黎簇听他这么说,终于是忍不住,炸了。他嘴里骂着就站了起来,看着吴邪的眼神里已经是一种复杂的东西,恨烧的他眼眶通红,“我他妈求着你养我了吗?我自己能养活自己,你别现在来这儿装好人。”

 

少年黎簇咬着牙开口,咬字发音变得含糊不清。吴邪却只是笑,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来棒棒糖递给黎簇,本来应该给烟的,但是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抽不起烟了,只能那这种东西凑活事。黎簇看着他递过来的棒棒糖,不肯领情,抬手就给打飞了。

 

“黎簇,我不想让你原谅我,”黎簇抬腿就要走,吴邪坐在那儿动都没动,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自己撕开叼在了嘴里,这让他说话的声音变得有点含糊,“但是你得原谅你自己,你得原谅除了我之外的这个世界。”

 

“少他妈说这些没有用的,”黎簇听他这么说,登时就站住了脚,然后弯下腰拽住了吴邪的领子,面目已经被仇恨烧的有些狰狞,“是你拉我下水的,现在你又想让我原谅这些。吴邪,晚了,好人都让你做去了。”

 

他说话的时候牙咬的吱嘎作响,然后不由分说的抡起了拳头,吴邪却挥手拦住了他。黎簇的身手算不得好,他能受的伤全都受了,有没有得到很好的恢复。虽说年轻人身体底子好,却也是没有办法再在拳脚上练出些什么了。

 

这是黎簇跟着吴邪去杭州的第十六天,也是他们打的第五十七场架。

 

与之前的五十六次没什么不同,黎簇很快就被按到了地上,他仍旧不肯认个输服个软,脑袋贴在地上的时候还梗着脖子。吴邪压了他一会儿,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松开了手。他知道黎簇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偏执又叛逆,骨子里就是个好勇斗狠之人。

 

吴邪曾经无数次的想过,不如干脆把黎簇打服算了,打到他肯走回正确的人生轨迹上来。可是他也知道这样不行,黎簇的性格里有一些东西是扭曲的,如果不是他的话,那些东西可能就只是一点小别扭,但是正是他激发了黎簇性格中所有阴沉的东西,那些东西在当年是很有用的东西,但是现在时过境迁,黎簇不能再带着这些走下去。

 

更何况是他们这一行,那些东西只能让黎簇加快不得好死的速度。

 

“你好好听我说两句行吗?”吴邪最后还是站在一边,好声好气的跟黎簇商量。黎簇却仍旧趴在地上不肯起来,他咬着牙梗着脖子,如同遭到了什么巨大的侮辱一般红了眼眶。吴邪看不过去,他还是希望所有人都好的,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头彻尾的改变了黎簇的人生轨迹,他现在只能极尽可能的挽回,毕竟这是他的债。

 

“我不想教你什么,我自己活得都糊里糊涂。”吴邪蹲下来,跟黎簇伸手,他想把黎簇从地上拉起来。然而黎簇不肯受他的好意,执拗的躺在地上不肯动,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就那样看着他。吴邪又叹了口气,然后收回了自己的手,就蹲在他面前,平静的开了口,“我就想问问你,你恨不恨?除了我之外,你恨不恨?”

 

黎簇听他这么说,当时就愣住了。在他迄今为止的人生里,没有任何一个人问过的他这样的问题。遇见吴邪之前,大人们说他叛逆不懂事,苏万和杨好不愿意戳他的伤心事,于是他就有一天算一天的得过且过。遇到吴邪之后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样子,吴邪带他看了崭新的世界,他们走贵宾通道一路快马扬鞭,当他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的时候,他已经落入了万劫不复之地。这么多年了,有人对他说你应该如何,有人告诉他你得学会放下,有人告诉他你得懂事儿,但是从来没有人如同吴邪一样,问他你恨不恨。

 

怎么可能不恨,他用一种狰狞的愤怒痛恨着世界上的所有一切,他恨他的父母,恨一切的东西。没有人的时候他甚至恨过苏万杨好,他知道他们两个对他好,可他就是恨,恨凭什么他们的命都比自己的好。

 

这种恨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扭曲了他的整个人,黎簇因为这种恨与不平变得阴沉狠厉,有人善意的告诉他,说你这个年纪,开心点,别老拉着一张脸。黎簇不是不想笑,他笑不出来,这些东西把他的整个人都填满了。

 

吴邪问完他之后就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黎簇。黎簇就在他的目光里仍旧趴在地上,然后慢慢的,竟然哭了出来。

 

没有任何的声音,是小孩子那种受了天大委屈的哭法。黎簇趴在地上,咬着嘴角一言不发的噼里啪啦掉眼泪,半边头发都已经被打湿了。吴邪看他这样,心说这孩子可怜啊,都是自己啊,让这孩子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于是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把黎簇拉起来。黎簇这一次握住了他的手,坐在地上仍旧哭着。吴邪伸手给他擦掉了眼泪,然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这样蹲在黎簇面前抱住了他。黎簇被他裹进怀抱里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忽然开始大哭起来。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吴邪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小声的安慰着黎簇。黎簇哭了一会儿,似乎还是觉得不够发泄,于是他开始对着这个怀抱又踢又打。吴邪少见的没有还手,就默默的承受着,黎簇打了一会儿就没了力气,于是仍旧只是扯开嗓子干嚎。

 

“你他妈别对我这么好,”他一边哭着一边大声骂人,一只手想把吴邪推开一只手却又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服,“对我好的人要不然没好下场,要不然就走了,我真的受够了,你别对我这么好啊。”

 

黎簇受不了吴邪给他的这种善意,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的善意大多假惺惺,真实的总会早早的离开他。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很小的时候他爸爸不喝酒的时候也会如同每一个常见的父亲那样陪他玩,陪他踢球,然而又有什么用呢?他见的最多的还不是喝多了的父亲,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黎簇不想要任何的温暖,他早就受不了温柔被撕破之后的那种如同狂风暴雨一样的痛苦。

 

“没事儿的,我不会走也不会死的。”吴邪拍着黎簇的被竭尽全力的安慰他,他不知道黎簇能信多少,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吴邪知道自己的烂肺不一定给面子到什么时候,但是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觉得他必须要让黎簇的人生重新回到正轨上。就如同他说的,他不希望黎簇有多大的出息,他就想让黎簇像个人一样,好好的活着。

 

黎簇听他这么说,顿时就安静了下来,然后他在吴邪身上蹭干了最后的眼泪。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推开这个怀抱,然后告诉他恨,最他妈恨的就是你吴邪。但是他现在做不到,男人的怀抱让他有点想起生命里为数不多的暖色的调的东西,小时候爸爸抱着他跟他玩,长大一点进球之后他跟苏万在球场上飞奔着拥抱。

 

这些东西曾经支撑他走过了一段漫长无边的黑暗岁月,蛇毒曾经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浑浑噩噩,他忘掉了很多东西。而这些支离破碎的回忆却一直扎根在他脑子里,他就是靠咀嚼这里面一点点的甜味,才勉强的活到了如今。

 

于是他在吴邪的拥抱之中终于软化,如同一条鱼一样张大嘴巴呼吸。蛇带给他的仇恨亘古不灭,而充满北冰洋味道的温暖就站在彼岸像他招手。中间是万丈深渊,黎簇跨不过去,他也不敢跨过去,他怕自己摔下去之后尸骨无存。

 

他不松手,于是吴邪也不松手。吴邪并不是一个话很多的人,他想的东西永远比说出来的东西要更多。所以他此时一句话都没有说,脑子里却已经飞快的转了起来。

 

他想黎簇这个孩子可怜,他想他应该对黎簇好一点,他想黎簇是代替了他,如果不是黎簇的话,现在应该是他在这里痛哭失声,或许没有机会痛哭失声了,如果是他的话,可能他要整日整夜的与蛇作伴,积年累月的对着一群冰冷冷的东西,知道自己也变成冰冷冷的东西。

 

“黎簇,对不起。”吴邪这么想着,然后缓缓的开了口。他说的很真诚,他在认真的为自己当年所做的事情致以歉意。黎簇听到他这么说,仿佛疯了一样在他的怀抱里摇头,不知道是不接受他的道歉,还是让他不要道歉。

 

黎簇挣扎了一会儿,然后终于推开了吴邪。他脸上脏兮兮的一片花,眼眶红红的不知道看起来好像刚跟人打过架的小孩。黎簇也确实打了一架,他在自己心里与自己打了一架。扭曲的告诉平和的,他说面前这个人不过是惺惺作态,平和的安慰扭曲的,他说到了你该放下的时候了。

 

内心吵得不可开交,黎簇觉得头痛欲裂。

 

这个时候有一双凉丝丝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头上,黎簇怔了一下之后抬头去看,发现是吴邪把手搭了过来。他说黎簇你有点发烧,黎簇楞呼呼的点了点头,然后被他拉起来走进屋子里躺下。热水送下苦涩的药,脏兮兮的脸被擦了个干净,黎簇缩在暖和的被子,闭上眼睛给打的不可开交的内心叫了暂时休战。

 

吴邪在他睡着之后坐在床边守了很久,黎簇安静的时候并不是一个很有攻击性的人,甚至可以算的上是乖巧的类型。睡觉的时候也很消停,连身都不翻一个,只是侧着身老实的躺着,一动都不动。

 

这孩子遭罪遭大了,吴邪这么想着,他看见黎簇露在被子外面的地方还有当年留下的伤疤。但是吴邪也无可奈何,他知道那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有太多人因为那件事情毁掉了自己的一声,包括吴邪自己。但是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哪怕知道了一切的结果,他还是会这么做。

 

或者这就是吴邪选择黎簇的原因,他们两个都是极端偏执的人,只不过不同的是吴邪比他年长许多,也比他多的到了很多来自这个世界的善意。如果黎簇是在一个充满善意的环境下长大的,或许他也会变得与现在不一样。

 

吴邪不知道他跟黎簇到底算不算得上和解,于是他站起身来离开,关上门之后看着外面的灯光出了个神。他想或许黎簇醒来之后他就会走,但是无所谓了,他不在乎黎簇要不要与他和解,他只想要黎簇与他自己和解。

 

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吴邪起床之后收拾干净了自己便准备离开房间,然后他看见黎簇就坐在院子里,借着明媚的阳光一边喝着可乐一边玩着手机里的游戏,连骂带笑。听见脚步声之后抬头,然后飞快的收起了手机,抓过旁边昨天那一沓厚厚的资料,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你怎么起来的这么早?”黎簇一边看着资料一边拧着眉头看他,吴邪看了看他,然后问他吃没吃没早饭。黎簇摇了摇头,吴邪便笑着带他去吃早饭。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简陋的早餐摊子上,黎簇给自己的碟子里倒上了一点醋,咬了一口之后开始挑剔杭州食物的味道。吴邪笑了起来,让他别这么多事儿。然而黎簇还是嘟嘟囔囔的,这种样子很好玩。

 

——就好像他这么大年纪的人应该有的那种样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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