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苏]到中流击水·11

预警:放飞狗血


11.

 

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苏万是并不忌讳流眼泪的,可是他并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哭。毕竟每一个男孩子长大的过程大概都差不多,调皮弄伤了自己之后哭着去找妈妈,妈妈便告诉他你是个男子汉,怎么能哭呢?虽然大多数小孩子对于这句话都是听过就忘了,但是总有傻子真的记到了心里。苏万一直都知道,他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要失去一些东西,所以他偏执的觉得,他想要的,属于自己的人生,就需要他去成为父母或者其他关系更远的人眼里应该是的样子。

 

这可能是许多男孩子女孩子在青春期里都会面对的东西,但是瞎子可能离自己的青春期太远了,所以他只是一直在告诉苏万,说你是不是气不顺?你要是不高兴的话掀桌子也可以,哭也可以,都随便你。

 

他把一切都说的理所当然,可是自己却总是一成不变表情。矛盾的男人浑身散发着一种可以被称作温柔的气息,总是让人忍不住去相信去放纵自己。苏万觉得自己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在他面前格外藏不住情绪,但是他现在也不想去那么多。既然瞎子给他留下空间让他发泄,那他别说是哭了,就算是砸了电视都理直气壮。

 

所以苏万独自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眼泪噼里啪啦落下的时候厨房里抽油烟机在恰当的时间打开。没有人知道煮方便面为什么要开这东西,但是瞎子既然想开他就可以开,毕竟他好像不是那么讲道理的人。

 

沉默中碎玻璃上的水可能一辈子也擦不干净了,苏万站了一会儿之后脑子空空,只觉得所有的兴奋与思绪都随着液体流出体外。于是他没有去管地上的东西,只是扯过袖子擦了一把脸,然后就朝着厨房大声开口。

 

“师父,用我帮忙吗?”一切好像又都恢复了应该有的样子,有些东西被埋在土壤之中等待发芽。苏万痛恨自己开枪之后的兴奋,他觉得自己此时像个感情匮乏的怪物,可是他又打心底里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对的。所以只能慢慢的等,春种秋收寒来暑往,一个冬天已经开始就是即将过去,春天来临的时候总该有东西破土而出,结什么样的过,或许等到那个时候就该真相大白了。

 

他这边喊着,那边倒是没有人回应。瞎子只是在他话音落下之后端着锅走了出来,里面是已经涨到让人毫无食欲的方便面。不过饿了一天的人也没心情去挑剔食物,餐桌翻了那就坐在茶几上,两个人对着锅,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倒也是迅速而应付的让疲惫的胃口得到了莫大的幸福。

 

瞎子见苏万把最后一筷子面条夹走了,就干脆放下碗筷靠回柔软的靠垫之上,然后他看着小徒弟脸颊鼓鼓的如同一只小耗子一样咀嚼,吞咽,放下碗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获得满足。等到着一系列动作结束之后,师父才笑着开口,重提几分钟前旧事。

 

他说苏万,今天你感觉怎么样?

 

被问到的人大概是吃饱了,没有心情再去发脾气,便只是用舒服的姿势坐着,短暂沉思之后顺应气氛一般皱了皱眉,虚假的叹气之后摆了摆手,自己绷不住了笑出一口白牙:“你为什么要逼我开枪?你这样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不满与怨恨都是虚情假意,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今天可以说是十足兴奋。于是瞎子哦了一声,同样浮于表面的道歉,说下次不会了。就好像谁都知道苏万并没有生气一样,也都不会觉得下次真的就不会了。两个人仿佛走程序一样结束了促膝长谈,一地狼藉明天再说便各自准备回房间,苏万站起来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话想说,又好像不知道如何开口,总之他就只是在看。

 

“你是不是想问你为什么会觉得兴奋?”瞎子说话的时候已经站了起来,看过来的时候嘴角带着笑容。心思被猜到的苏万并没有一点的窘迫,他只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小声的开口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同于刚才随便问问随便说说,这一秒的年轻人是十足认真的,他对这样的自己已经感到了恐惧。而瞎子只是笑的更开心了一点,他站在原地夸张的转身,如同一命优秀的话剧演员那样把每一个动作都做的浮夸而又优雅,然后装腔作势的,如同朗读剧本的那样,开口念出自己的台词:“这很正常,苏万,你大概也是个亡命徒。”

 

他用了也,说明前面最起码还有一个亡命之徒,至于说的是谁那就不得而知了。苏万听了他的台词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笑着开口,他说你知道我不是的。这好像并不是剧本中的台词,面对搭档的即兴发挥瞎子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张开双臂,然后激情澎湃的如同体内热血都已经燃烧起了熊熊火焰似的开口:“需要一个拥抱吗?我亲爱的达瓦里希,欢迎你加入我们的世界?”

 

瞎子说的满满都是调侃的意思,苏万能听得出来也只能听得出来这些,他连达瓦里希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就拒绝了这个拥抱。一方罢演之后这一场戏便也唱不下去了,所以瞎子放下双臂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应该是有点不甘的,可是他并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这样的情绪,反而目送着苏万走进房间又走出来去洗澡的时候,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幸好,幸好。瞎子这样在心里想着,然后哼着歌又坐下打开电视,每天准时收看的电视剧今天因为出门而错过了,他想看看有没有重播或者是别的电视台再放。可能是今天让人庆幸的事情有点多了,他换台换到苏万出来也没有找到,只能有点失望的关掉电视,一样拿了换洗衣服走进去洗澡。

 

花洒打开的时候他还是在笑,瞎子承认自己在想要苏万开枪的时候多少事存了一点自己的心思在里面的。沙漠地下他就知道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里子,那是一个跟自己极度相似又拥有自己从未曾拥有过的阳光的灵魂,这样的灵魂极度吸引他,让他想不择手段的将人留下。中途短暂的清醒让他在苏万面临崩溃的时候离开,给他一点独处的时间避免年轻人将无能为力是需要依靠的感觉混淆。最后是极度不甘心的尝试,瞎子希望苏万接受他的拥抱,他想如果刚才苏万走过来,那他可能会收紧手臂亲吻他,在亲吻与自己过度相似的灵魂的时候,一样亲吻他所沉迷的阳光。

 

可是苏万没有,苏万拒绝了他,苏万只留给一个带着水汽的浴室跟打开就有热水的花洒。于是瞎子仍旧是不甘心,花洒中水流冲过身体的时候拳头在镜子前面一厘米的地方停下,雾气里的脸让人觉得陌生。瞎子找回理智之后第一件事是收回了手,第二件事儿便是关上了此时带给他所有温暖的花洒,任由自己赤裸的身体在暖气并不那么好的浴室里一点点失去热水的温度,瑟瑟发抖。

 

他想冬天会过去的,没有暖气的三四月份很冷很难熬,他或许需要提前适应一下。

 

身体冷透了之后开关被重新打开,冰冷的皮肤遇上仍旧热着的水让人觉得微微刺痛,如果水也是冷的人也是冷的就不会这样。瞎子在花洒之下仰头,将自己所有碍事的头发用手拨开之后睁开眼睛,低声的笑了起来。不知道该不该认栽,认栽好像不是他的性格,可是他现在确实已经无法挽回,只觉得当时掺和进来的时候给吴邪报的价格太低,这整件事情已经彻底搅乱了他应该有的生活。但是此时说这些已经丝毫用处都没有了,东家生死不明,横竖不能追债追到大雪山里,那未免有点太丧人性。

 

所以瞎子只是老老实实的把澡洗完了,走出热水的时候仍旧觉得有点冷,但是客厅里的暖气很快让他重新焕发了生命的光彩。苏万也在客厅,他手里拿着瞎子的电话激动的好像有点坐立不安,看见人出来了,几乎是一秒也没有耽误的就飞奔过去与带着水汽身体隔着有点潮湿的衣服拥抱,说话的语气里都是控制不住的兴奋。

 

“吴邪,吴邪还活着!吴邪没死!太他妈好了,吴邪没死!”年轻人已经手舞足蹈,如果快乐可以具象的话现在带个有一整个交响乐团并弗朗明戈舞蹈家占领了客厅。瞎子哇了一声理智的表达自己的惊讶与兴奋,然后手指了指苏万的手上几乎要被挥掉的手机,示意他小心。然而小徒弟大概是会错了意,收回拥抱的手的时候有一点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才笑着开口解释:“那什么,你电话一直响,喊你你也不答应我就接了。胖爷来的电话,说解雨臣找到吴邪了,人还活着。”

 

瞎子点了点头,他倒是压根就不在意苏万接他电话的事儿,只是刚才的哪一个拥抱又让他忍不住叹气。明明知道这是最基本的有关快乐的表达,然而脑子里却还是会忍不住要后悔自己为什么多事让他小心手机。但是这些年轻人都是看不出来的,他见师父没有因为电话的事儿不高兴,便又一次长大双臂不管不顾的拥抱,一边大笑一边地自顾自的开口,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听。

 

他说吴邪还活着,吴邪还活着就好,咱们又可以去救黎簇和杨好了。操,师父,你他妈说的没错,我命里有良缘,老天爷他妈的待我不薄。

 

苏万乱七八糟的说着,瞎子想要告诉他没有人说我们之前不打算帮黎簇和杨好。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全都被堵到了嗓子里,小徒弟大概是今天新添的毛病,兴奋过度就开始胡乱亲人。有点干燥的嘴唇贴在脸上的时候瞎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苏万乱七八糟的亲他,把他的脑子也亲的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不过师父到底是师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师父。瞎子在短暂的混乱之后很快浑身,一把将苏万从自己身上拽开之后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手指在他嘴唇上点了一下,说的仍旧是今天说过的话:“过界了,你这个毛病得改改。”

 

瞎子心里怒骂自己算是他妈的完了,脸上却还是一副讲道理的表情。苏万见他这样哦了一声,然后仍旧打算继续快乐的时候师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门被关上有点像落荒而逃,而在苏万眼里却是另一种意思。小徒弟只是站在客厅叹气,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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