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类进化的时候他们在思考什么

预警：放飞狗血贵乱

15.盼望花开早

 

苏万在有信号的时候就给黎簇好去了消息，他说我这边往回走了，你开始准备吧。黎簇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是下午，于是他回了一句好就准备出门了。

 

曾经家里的杯盘狼藉被好好的收拾了，新衣服挂在衣柜里的时候黎簇选了一下才决定好穿什么出门。马上就要到夏天了，下午的太阳照在身上暖和和的，于是黎簇下了车之后先晒了一会儿太阳，才走进大门。

 

漂亮的前台小姐温柔而又礼貌的问他有什么事情，黎簇给了她一张名片之后也笑，他说我找解雨臣。姑娘看着手中吴邪的名片，点了点头，打了通电话之后脸上仍旧是公式化的礼貌微笑，她说您这边请，十五层。

 

黎簇道了句谢，然后就去那边等电梯，然后很快的到了姑娘所说的十五楼。这里看起来跟一楼那种办公室的样子不太一样，更像一个悬挂在高空中的盘口。有伙计而不是员工出来迎接他，说黎小爷是吗？您这边请。

 

他说话的时候人没有动，只是伸出手去给黎簇引路，于是他就顺着手臂的方向走了过去。走到底的时候就看见有办公室的门开着，黎簇象征性的敲了几声，就听见里面说话，解雨臣的声音传出来，他说请进。

 

走进去之后有大片的落地窗，解雨臣面前摊着敞开的账本子就示意他坐。黎簇在他面前坐下的时候也从包里掏出来东西，递给他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仍旧是他一贯面对众人的，那种冷飕飕的笑意。

 

他说解老板，我来跟您谈笔生意。

 

门没关，外面来来往往的都有人听见他们说话。好奇的伙计们在不远处的地方偷听，念念叨叨的说这不是黎簇吗？他现在都能跟当家的谈生意了？

 

外面能听见里面说话，里面自然也能听见外面窃窃私语。黎簇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就笑，笑着笑着就示意解雨臣去看他带来的东西。上面苏万这一趟走的东西都印的清清楚楚，看起来就好像只是普通的找下家出货而已。

 

解雨臣拿过一边的眼镜带上，然后一条一条扫下去的时候忽然笑了起来，他佯装愤怒的站起来，外面的伙计心里一惊，仍旧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解雨臣看见他们了，眼神飘过去的时候就有人离开，然后他等到人稍微少了一点之后，才慢慢的开口。

 

“黎簇，我凭什么要跟你做生意？”他的疑问合情合理，就算是所有人都知道解雨臣为了吴邪几乎是赔上了大半身价，但是瘦死的骆驼还是比马大，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跟一个已经成为这条路上传说的人，怎么想都不应该是生意上的关系。

 

门口的凑热闹的伙计又有了一些，解雨臣没打算赶他们，甚至就连今天这个谈生意的日子都是他们特意安排的。最近几天都是解家查账的日子，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办公室难得人来人往，他们就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想要好好的捧黎簇一把。

 

这些东西黎簇怎么可能不知道？于是他就只是靠在宽敞舒服的椅子里面，手里来来回回的翻着几张纸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解雨臣站在哪里看他，他就坐在那里看解雨臣。长久的沉默之后黎簇忽然笑了，他开口加码：“解老板，这一次的买卖你也不亏，我也不亏，货从杨好的盘口走，只要你愿意接下家，我可以给你一点别的。”

 

这一句话说的隐秘而且意味不明，外面的伙计都以为是退一步价钱或者别的什么，然而里面只是传来了解雨臣轻轻的小声。他看着黎簇拿起桌上的钢笔，在纸的空白地方一笔一划的写上了三个字。

 

——小沧浪。

 

这算不得什么大买卖，但是黎簇敢拿这个开口本身足够让人觉得了不起了。于是解雨臣点了点头，他重新坐回去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已经变了一副样子。然后他招招手，示意人关门之后就让黎簇坐下，一边又开始翻起来黎簇那得账本一边露出了一个夸张的惊讶笑容，然后才故意提高了声音对他开口。

 

“好吧，我答应你，我可以给你抽一成。”他这么开口，外面的人已经开始小声的吸气，他们不知道黎簇到底拿出了什么交换，总之这笔生意能够坦诚就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了。黎簇见他这么说，就点了点头道谢，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解雨臣忽然合上了账本，然后聪明人开始打机锋，解雨臣坐在那里，放松的开口：“黎簇，为什么？”

 

解雨臣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跟吴邪离开？为什么你如此这样一次一次的拒绝？为什么他如今这么帮你你还是不肯领情？为什么你要恨他？

 

然而黎簇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他只是转身回头看着解雨臣，脸上的表情中似乎带着一点类似于嘲讽的东西。解雨臣不管他什么表情，摘掉眼镜之后就这样看着他，许久之后黎簇终于开口，他不知道自己赢了还是输了，但是解雨臣那么看他，让他有点心慌。

 

他说解老板，我只是来谈生意的，没有为什么。

 

他这句话说的很轻，仿佛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到一样。解雨臣点了点头，然后他仍旧没有送客的打算，只是招呼人倒茶进来。机灵的秘书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滚烫的茶只倒了一杯，放在黎簇面前的时候秘书退出去，没有关门。

 

门外的伙计似乎觉得又有热闹可看，听墙角的人凑成一小堆屏息听着里面的一举一动。黎簇还是没有坐下，他站在哪里的时候看了一眼茶杯，解雨臣在这个时候优雅的挥了挥手，笑容温和的盯着他开口：“黎小爷，喝茶。”

 

他给足了他面子，然而黎簇不肯接这个面子。他只是看着那杯茶就笑了起来，不再是那种阴沉沉冷飕飕的样子，只是摇头，摇过头之后走近一步，看了看漂亮的茶杯然后忽然手一挥就将它扫到了地上。外面的人听见这动静就要冲进来，站在那里的时候解雨臣挥手，示意他们安静。黎簇就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点少年气的委屈。

 

他说解老板，满杯热茶，你不能这么欺负人。

 

黎簇说完，转身就走，有人拦路的时候解雨臣开口发话，他说你们让开。他说黎簇，你到底想要什么？黎簇听他么说，便忽然回头，看着他的时候咬牙回答，每一个字都说的分外清晰：“我知道我要什么，你又何必多问？”

 

他说完才彻底离开，有人过来收拾破碎瓷片的时候伙计们开始交头接耳，他们说这姓黎的胆子还真是大，敢来这里摔杯子，是个人物。解雨臣在办公室听着他们小声唠叨，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他觉得这事儿有意思，吴邪凭什么就要这么捧他，捧他捧得恨不得让所有人来给黎簇铺路？

 

解雨臣不明白他这个表哥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他忽然有点替自己不值，虽然这也不是会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

 

黎簇走出来的时候时间并没有过多久，他掏出手机给杨好发微信说谈妥了，你该怎么办怎么办吧。然后就站在马路边上晒起了暖暖的太阳，阳光照在身上的时候每一条骨头缝里都是热乎乎的，然而却忽然就遍体生寒。

 

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黎簇这么想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吴邪的邀约跟解雨臣充满着言外之意的话让他有点迷茫，曾经他以为他只是想要出人头地，而如今这一遭之后他已经足够出风头了。但是黎簇并不开心，也不是不开心，他只是觉得这好像也没有那么好。

 

再出风头不能吃金子，再有命有姓不能喝银子。他不知道自己要这些干什么，这些东西好像只会给他平添烦恼罢了。不远处有个奶茶店开着，外面有一排的椅子可以坐下，于是黎簇买了一杯奶茶之后坐到外面，仍旧晒着让人舒服的太阳，开始漫长的思考。

 

思考无用，黎簇在思考了两个小时之中终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于是他扔掉早就空了很久的奶茶杯子，走回到路口打车。

 

没有人会在这个年级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如今想要的只不过是站到跟吴邪一个高度，至于站到哪里之后应该干什么，他不知道，应该想什么他也一样不知道，不过有点奔头总比没有好。

 

这个点的北京不好打车，于是黎簇从口袋里掏出来电话，调到通讯录的时候沉吟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把电话打出去。他就这样一言不发的拉黑吴邪，然后仰头看着天，深吸一口气之后忽然感觉自己仿佛走进了新世界。

 

新世界里需要有故人，黎簇仍旧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应该舍弃什么。吴邪依然成了他的心魔，这一次平心而论他应该谢谢吴邪，他从没想到他们能为了他做到这一步，他应该给吴邪打个电话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但是没有人能背着缠身心魔还好好的走下去，黎簇决定放过自己。

 

再也不会有人想要带他离开，或许在很久以后，黎簇会对别人伸出手，问他要不要跟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