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三日]去往锦绣之地·5

预警:放飞狗血

这个故事,虽然脑洞很大,但是写起来格外顺,基本不用停下来想要怎么写,就很神奇

大概是大纲完整的力量吧


05.

 

有些东西毁掉了我,那些东西同时造就了我。

 

一期不知道三日月宗近说的是什么,于是他只是挂着不解的微笑等待下一句话的到来。然而三日月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是道了晚安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去了。一期在他走后摇了摇头,又坐回了刚才的地方。

 

天色已经很晚了,然而他还在反反复复的思考着这一句话。苍天可鉴,他这一辈子对于刀剑的历史知道的太少了,甚至在今天之前他还不知道有叫做一期一振的刀剑。关于以前的自己他知道的太少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情况下会说出这样的话。

 

现在的一期很年轻,他二十七岁,在没有很多阅历的情况下贫穷到没有时间思考人生。

 

所以他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在漫长人生中如何思考生命才能说出这样的话,于是他干脆不想了,小心的吹熄了最后一盏灯火。一期慢慢站起来,走回房间里打算睡上一觉。明天的事情留给明天解决,虽然他暂时还没有想出很好的拒绝的理由,但不管是三日月的眼神,还是他自己的内心,都在告诉他不要做这件事情。

 

那是一夜很舒服的安眠,铺在榻榻米的被褥没有他家里的床柔软,但是给他的放松舒适的感觉是家里的床没有办法比的。于是一期安安静静的躺在被褥之中,一双眼睛盯着天花板兀自出神。他想这里的天花板很漂亮,房子也很漂亮,花也很漂亮,留在这里的三日月也很漂亮。然后他就在对于美丽的思念中,一不小心睡着了。

 

一期在这个不冷不热的晚上做了一个梦,他很清楚这是自己的梦境。梦中他穿着一身工整干净的衣服,靠着墙壁站在一边。屋子里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大夫打扮的人来来回回穿梭,还有许多穿着同样繁复衣着的人正坐在那里,似乎在等着什么。

 

于是他在梦里冷眼旁观,看着许多人虚假的悲伤与紧张。最里面躺着一个人,那个人已经很老了,似乎是勉强着坐起来在说些什么。那些人听到他的话之后有人急匆匆的记录,也有人放声哭嚎,不过躺着的那个人完全没有去管这些,他只是让他们都离开。

 

于是屋子里的人如同潮水一样快速退去,梦境里这个场景仿佛加速过后的电影,很快屋子里就已经正剩下他与那个男人,两个人都很安静。一期觉得自己站的有些累了,于是他走过去坐下。衰老的人并没有带给他任何的不适,反而让他觉得很亲切,于是他坐在他的旁边解下了刀,那个人就笑着看他,眼睛里的慈爱似乎是对待自己的某一个晚辈。

 

“一期啊。”

 

上了年纪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杂音,一期勉强听清了这是在呼唤自己。于是他点了点头,又从凑近了一些,听着老人撕心裂肺的咳嗽随手帮他拍了拍后背。过了很久这口气才顺过来,然后那个老人挥了挥手制止他所有的动作,仍旧勉强着对他开了口,

 

“一期啊,等我死后,你要帮我看看天下往后的千年万年。”

 

“是,您放心。”

 

老人并没有对自己即将逝去的生命似乎没有任何留恋,不过细细听来却全都是不舍。一期对于这样的要求没有办法拒绝,于是他规矩的点头答应了下来。年迈的男人在这个时候才笑出来,他拉过了一期的手,如同每一个知道了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老人对年长的子女喋喋不休叮嘱的样子,缓慢而又坚定的交代起来。

 

“丰臣氏的气节,再一次拜托你了。一期啊……”

 

梦里的一期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这时候他才知道了梦中的这个人是谁,但是他仍旧不明白丰臣氏的气节为什么要交给他来托付,还是再一次交给他。不过老人似乎说完这句话就失去了生命的活力,他用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叫了他的名字之后就重新躺回去颤抖着呼吸。一期就在这个时候退了出去,等他走过长廊的时候,葬礼已经匆匆忙忙的开始有结束了。

 

走出长廊外面是灿然火光,千军万马从四面八方涌入城中。有人跃马而来的人问他是谁,他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不过城中已经烧了起来了,一期没有办法,他下意识的拔出了腰间的刀,斩杀了来人之后还有来人,于是他长长的马尾在这样的厮杀之中散开了,头发被血糊在了脸上,不过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是谁,于是他将手中的刀高高举起来,肩膀与手臂绷成一条漂亮的弧度。

 

“在下是关白大人御太刀,一期一振。如今秀吉大人身死,那在下便要为丰臣氏气节而战,只要我还没有折断,那这座城就不容任何人践踏。”

 

一期梦里的一期把这一句话说的顺畅又自然,过于疲惫让他甚至没有什么力气来提高声调的声调说的掷地有声。于是他把一句豪言壮志说的过于平淡了,但是手中的刀还是却没有平淡下来,在一小部分敌人被解决之后他离开了这里。

 

远处燃起熊熊烈火,一期在梦境之外撕心裂肺的呼喊着让梦中人不要总过去。然而梦中的他只是转头对自己露出了一个微笑,嘴唇微微开合似乎是在说些什么,然后便转过了头,慢慢的,坚定的走入大火之中。火光让他的身影很快就看不清了,一期感受到了炙热的火焰灼烧着他,脑子里却全都是梦里的他最后说的那句话。

 

他说,这是你要守护的东西。他说,此既大阪城。

 

“啊!”

 

一期在梦里大声惊叫着醒来,看窗外已经是天光大亮。梦里带出来的痛苦还在身上绵延不绝,于是他蜷缩在被子中小幅度的痛苦挣扎。三日月在这个时候拉开门快步走了进来,递给他一杯隔夜凉茶。一期已经没有力气接过杯子了,颤抖的手指让茶水撒了一地,喝下去之后才觉得好了一些。还是没有起身的力气,于是他躺在那里看着三日月宗近,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三日月没有回答他,只是笑着又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扶着坐了起来,却没有再将杯子递给他,只是奋力将茶水泼到了他的脸上。他知道一期现在很痛苦,很久很久以前的一期一振经常会做噩梦,每一次醒来的时候都是在竭力克制自己的痛苦。而眼前的这个一期很明显还没有习惯承担这些,于是他在外面等了很久很久,只是担心他也会做这样的噩梦。

 

被他猜中了,重回故地的一期在第一个晚上就做了困扰他那么长岁月的梦。

 

梦中的痛苦被泼来的冰凉茶水激的醒了过来,不过那些火焰留给他的东西太过真切,让他到现在为止还是觉得身上很痛。三日月又将他放了回去,然后坐在一边,不说话的看着他。他知道一期应该有了打算,但是他没有办法开口去问,他没有办法将一期重新推入这样的痛苦之中。可是如果连这样的痛苦的都无法承担,那又怎么会是一期一振?

 

三日月想的很明白,他知道自己爱着的是那个痛苦又坚定的一期一振。面对一个软弱的凡人神明不会动心,所以他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如果面前的一期说会答应那些刀剑所说的东西,那他就送他一程,等到他的下辈子,或者下下辈子他们再相见也是好的。

 

“以前的我很难搞吧?”

 

痛苦过了很久才缓和过来,然后一期躺在被褥中小声的开口,带着一点自嘲的笑意。三日月听他这么说,略微思索了一下就坚定的点了点头。最早的一期一振确实难搞,少年得志让他带着一种任性的目下无尘。再后来的一期一振变了一些,却也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的难搞,变成一种封闭自己的温柔,把所有的东西都承担着,这些过重的负担又让他视爱情如生命,用温柔来多情的发泄。

 

“真是抱歉了,我的明月,我想我现在也还是很难搞。”

 

一期看到了三日月点头时候的坚定,于是他笑的更开心了一些。语气里还是有些虚弱的,不过已经开始坐起来换衣服了。整个过程中他没有任何避讳的意思,就这样在三日月面前尽自己身上的衣物脱掉,换上新的。三日月坐在那里,看了他穿上了最后一件衣服之后习惯性弄了一下不存在的长发的时候笑了出来,慢悠悠的开了口。

 

“您有了打算吗?”

 

三日月问的声音很肯定,他知道一期一定下好了决心。一期听出来他的话外之音,于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一边整理着腰带一边仍旧虚弱的开口笑着回答他,

 

“我是一个很没有气节的人,现在的生活也不需要我有什么气节。”

 

他一边说着一边整理好了自己的腰带,没有询问的就要走出门去洗漱。三日月听着他的话还在笑,于是剩下的半句话没有用他多问,就从漫长的长廊上飘了过来。他想一期应该是在痛苦梦中的痛苦,因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实在是没有什么精神。

 

“但是这里好像是是大阪城,就算我没有气节,我也答应了别人一些事情。”

 

没什么精神的话很快就飘散在了风中,传到三日月耳朵里的那些却也足够他快乐了。他想他所思念的人还是回来了,不管一期有没有想起什么,只要是这样的一期,都能伸手将他从神坛上拉下来了。懦弱的凡人不值得身为神明的他去爱,但是他的小丈夫锋利如初,那就没有什么可以过分犹豫的了。

 

毕竟这是他爱的一期一振,不是身为人的一期,而是与他同样,生而带刃的一期一振。

 

一整个白天一期都没有什么精神,他觉得的自己身上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痛的。于是他就恹恹的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度过了一整个白天。等到太阳落下的时候,三日月宗近过来了,于是他们分享了他从遥远地方带来的食物。

 

该点燃灯火的时间到了,昨晚约定好了的人即将赴约。于是三日月便要起身离开,一期却在他即将起身的时候拉住了他的手,金眼睛里仍旧是万古一朝阳,说出来的确有一些可怜兮兮的撒娇意味,

 

“您留下吧,我有些害怕。”

 

这样会表达软弱的一期在三日月宗近看来是可爱的,以前的一期一振盲目迷信于自己的锋利,一意孤行的想要承担下所有的事情。然而当了许多许多年人的一期知道了疼,知道了怕,虽然还是坚定且锋利的,但是已经学会了在恰当的时候寻求恰当的帮助。

 

于是三日月愉快的接受了他的邀请,他们两个就坐在房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从人间说到大阪城,从大阪城又说回人间。就在他们聊到了烟火大会的时候,应约而来的人已经走到了院子里,作为刀的三日月更敏锐,他感觉到了气息的变化,便在一瞬间正色起来,将散放在地上的刀抛给一期,低声开口。

 

“来了。”

 

一期点了点头,他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不过他选择无条件的信任他的明月。于是他将刀紧紧的握在了手心之中,深深的呼吸之后才骤然拉开了门。院子里仍旧聚集了很多人,熟悉的面庞都在。一期轻轻的摇了摇头,昨天与他说话的那一把刀就已经又亟不可待的走近前来几步,仍旧谦恭的小声开了口,

 

“一期大人,您决定了吗?”

 

一期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时候是应该说出一二三四五条道理来才能让人信服的。但是他确实没有什么道理可说,让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是老人哀求的目光,三日月神色中的拒绝,以及自己说出那句此既大阪城时候的骄傲。

 

什么都有一些,唯独没有道理。

 

没有道理干脆就不讲道理了,一期凝神看了很久,忽然觉得他们有些可怜,不过还是毫不犹豫的开了口,

 

“你们走吧,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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