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三日]红鬃烈马·4

预警:放飞狗血

总之就是,双向暗恋,不停的在底线试探.jpg


04.

 

三日月顺着他的动作去看他的眼睛,眼睛里当然是没有的樱花的,但是他仍旧凝视着一期一振的眼睛,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他忽然觉得,一期一振可能早就知道大阪城会变成现在的颜色。

 

三日月还清楚的记得一期一振送他离开时候的无奈与疲惫,那场必败的战役在失败之前谁也不知道他会失败,一期一振那个时候格外自信,刀在手中便没有怕的事情。只是在他们最后相见的那天说自己很累,然后长久的凝视着他离去的背影,仿佛要把这轮明月的身影留在眼睛之中。

 

一期一振的眼睛是那样浓重的金色,而他的背影则应该是蓝色,这两种颜色终于在他深潭似的眼睛中如同在画纸上一样调色,然后在他们失散联系的日子被重新建起,慢慢随着长久的分别变成如今的颜色。

 

毕竟对于付丧神们来说,那可是一期一振的大阪城,一期一振对这座城庇护或者是毁灭,都是应该的。

 

不过他没有在想下去了,分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不管是这双格外漂亮的眼睛还是一期一振身上若有若无甜丝丝的味道都让他不想去在思考这件事情。而且过往终究只是过往,千年来往事都化成一抔黄土,没有思考的必要。

 

“您的身上怎么是糖果的味道?”

 

三日月笑着开口,一期一振身上似有若无的糖果味道让他觉得心情很好,仿佛此时面前的人是一颗巨大的昂贵的糖,用最精美的包装为人所挂念,然后慢慢在时光中有了一颗心。一期一振听他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的笑了起来,眼里深潭随着笑容荡起微微涟漪,然后三日月仍旧沉沉的看着他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影子在波涛中被击碎又重新一点一点的拼凑回来。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弟弟们给我的糖吃了太多。”

 

一期一振温柔的回答,此时他的口袋里还装着三五颗短刀们塞给他吃的糖。弟弟们喜欢温柔的长兄,温柔的长兄经常会给他们糖果来吃,而他们就将这些糖果回馈回去给了哥哥。一期一振不喜欢这种甜的过度的食物,但是还是会吃掉小孩子送给他的糖。

 

对于他来说,每一颗糖果都是他用人类的身份与世界交往的证据。曾经他在大阪城里空长一副人类皮囊,胸腔里揣的却是一颗刀剑的心。他想自己如果有味道,那时候应该是一种寒冷的味道。

 

不过此时他并不在乎自己身上是甜蜜还是寒冷的味道,明月在凝视他的时候他也在凝视明月,被太阳光辉笼罩过的眼睛里在这一秒里慢慢的都是他的明月。他们两个都在长久的看着对方,一期一振忽然升起想要亲吻的冲动。

 

三日月宗近眼中的月亮千年未变,看着这一轮月光他恍惚剑觉得自己仍旧还在大阪城中,在上一次分散之前。那时候的他与现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唯一多出来的那一点点的东西可能就是刀在手中便觉得自己所向披靡的不知天高地厚。而如今那种莽撞已经在漫长岁月的炉火中被重新锻造了,如今只留下过去的剩勇。

 

就在他思绪飘扬的时候,三日月同样也在胡思乱想着同样的事情。

 

他们两个这么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什么都没有说,在沉默中那种甜甜的气味就在鼻腔中更加挥散不去。三日月忽然与他一样,很想亲吻他,很想要尝尝的他的嘴唇是不是也是柔软甜美的如同审神者曾经送给过他们的高级糖果那样。

 

“花很美,谢谢您。”

 

不过他们谁也没有亲吻谁,三日月在很久的目光相对之后率先将两个人同样的,攻城略地般的目光收了回来,然后用着端庄的语气去赞美他所想象的那朵花。一期一振听过之后仍旧是在笑,眼睛里再度荡起涟漪,蓝色的影子再一次破碎又重新拼起,然后他后退一步,让严重的影子越来越小。

 

“您多礼了。”

 

一期一振同样客气又温柔的给他回答,然后才低头去看自己已经沾上了血的衣服。紧接着他道了一声失礼便回了房间,昨晚刀刃划过的一点点小伤口已经痊愈的差不多,只是在他攥紧刀鞘的时候微微发痒。

 

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去亲吻三日月的,毕竟他自觉自己还没有恢复曾经的锋利,所有的勇气都还只是剩勇,城外的花也没有像他们约定好的那样被折回来。于是他温柔又多情的邀请三日月看眼中的樱花,然后克制住了自己内心中所有的爱情。

 

身后悠久亘古的歌声在一期一振转过廊角的时候响起,三日月在一期一振离开之后轻飘飘的唱起了平安时代的歌谣。那种风月缱绻是一期一振所没经历过的,但是三日月知道,所以他同样克制的让他早些回去休息,终于没有率先落下那个亲吻。

 

毕竟神明已经太久没有以凡俗意味的爱上过谁,所以他也不知道在刚刚的那一瞬间,他是只觉得一期一振像一块高级的糖果,还是真的用心在跳动着掩盖不住的爱情。

 

短刀们开始慢慢的为了过来听他唱起旧日歌谣,温柔的好嗓子把每一个字都唱成了情人的低语缱绻。小孩子们或许听出来了,或许没有,不过不管听没听出来,在所有人心中三日月宗近已经在离开锻刀炉之后的悠长岁月里舍弃了刀剑的一些东西,然后变身成为神明,无悲无喜,无泪无怒的看着世间种种。

 

一期一振转过廊角之后没有再走,他垂着头站在廊下听远处一点点似有若无歌声。然后眼中的笑容莫名其妙消失,他现在心里不痛苦也不喜悦,只是苦。毕竟他用几百年换了一颗肉心,然后在得到这份馈赠之后第一次用尽自己全部力气去爱上一个人,他可以用温柔又和煦的笑容与每一个人笑着交谈的,但是面对三日月宗近做不到。每一次谈话每一次对视都好像将他往万劫不复深渊中重重的推了一把,在他的明月他的神明面前他觉得自己糟糕透了,总是笨拙的想要说出一些旖旎情话,但是说不出来。

 

善谈的人变得笨嘴拙舌,面对三日月宗近的时候,一期一振只想把自己的一颗心都完整的从胸膛中扯出,给他看看。而又怕他看不懂,看不懂上面跳动的烈火与繁复的图案。他想这就是爱情,如同三九寒冬中喝下去的热茶或者闯进去的温室,不管最后能得到多幸福的温暖,总是先将自己自己冻到周身血液凝固。

 

于是他没有继续听下去,只是继续走回自己的房间,如同他当年逃避鸿雁托付柔肠那样,逃避今朝悠扬歌声。

 

三日月唱过了一首歌之后才停下,小孩子们乖巧的端给他茶水想要他在唱一首。不过他全盘拒绝了,只是笑着又给他们讲了平安时代魑魅魍魉的故事就离开,准备下午出阵需要准备的东西。

 

下午的出阵如同上午一样平淡且爽快,付丧神们站在院子里上马。一期一振在时候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衬衫,刚刚洗过的头发还没有干透就走了出来,肩膀上的一小块地方已经水滴打湿。

 

不过他自己不在乎,只是快步走到了三日月身边,然后用他所熟悉的那样微笑,缓缓的开口说出想要说的内容,

 

“三日月殿下,城外的花开了,您回来的时候可以看到。”

 

三日月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一期一振离开,出阵的付丧神跃马离开城门以及朱红鸟居,在漫无边际的荒原上纵马疾驰。

 

没有什么强悍的敌人,于是他们同样很快的结束了这一场战斗,接着如同上午一期一振他们绕了同一条路回来,所以在进入鸟居之前,三日月同样看到了一期一振所说的那一颗早开花的树。

 

花已经在中午灼热的阳光炙烤之后有些枯萎了,有人驻马细细端详之后叹了一声过早开放的不合时宜。三日月同样在这个时候勒住了缰绳,仔细看过之后没有留在眼睛里也没有叹息,只是在面上露出一个轻柔笑意。

 

莺丸在他旁边看见了他的笑容,于是也被传染了好心情,两个人慢悠悠的落在队伍最后,彼此不言不语的将好心情彼此传递变成更加好的心情,然后同时进入城中。下马之后两个聪明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互道了辛苦就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三日月回到房间中换掉了一身沾了血迹的衣服,然后将刀好好的放回了刀架上之后才重新走了出去。现在是一天中阳光最好的时候,于是院子里早就已经有许多许多人在玩耍或者聊天,三日月自己选了个地方之后坐下,一杯茶还没有喝完,一期一振便已经在被短刀们包围的时候看见了他的。

 

三日月殿下没有受伤,一期一振这样想着,然后眼神不由自主的就停顿了下来。三日月感觉到有人再看他,于是同样将眼神传了回去,包含着笑意与温柔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一期一振红了耳朵,三日月宗近感觉自己的心跳动的更加激烈。

 

不过没有人走过去开始一场谈话,他们都是在太古远的年代诞生的器物,总是不由自主的就将感情含蓄了起来。

 

于是他们继续这么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直到晚饭的时候分别离开。

 

夜里短刀们要出阵,虽然敌人是已经熟悉的敌人,战场也是熟悉的战场,但是一期一振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所有人很久,然后给了每个小孩子一颗糖。不是粟田口的刀剑也收到了他的嘱托与糖果,所有出阵的人都很愉快,于是他们打闹着跑出了城门,越过鸟居的时候一期一振仍旧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等到短刀们消失在了他的事业之中,荒原上肆意的笑闹声仍旧有一点点传回了城中。一期一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坐在廊下吹着夜色下凉爽的风,等他的小孩子们回来。

 

三日月宗近从房间里走出来给茶杯添水,昨夜的一场闹剧之后今夜就变的格外平静,于是他看见一期一振坐在那里的时候笑了一下,也不去管杯子里已经空空荡荡,只是走过去坐到了他的身边,笑了起来,

 

“我看到了您所说的花。”

 

一期一振还在那边兀自出神,听见他这么说忽然回神,然后在三秒之后才重新恢复了往昔的笑容,双手不自觉的交叠,接上了他的话,

 

“没有叶子,估计午后的花已经有些枯萎了吧。”

 

他说的是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东西,然而三日月只是将自己的杯子放了下来,用一种少见的玩闹的眼神拉过他来看自己的眼睛,下午的好心情仍旧在延续,于是他说话的时候竟然有几分脱离了神明的样子。

 

“没有,那几朵花还好好,我同样把他留在了眼睛里,您可以看看。”

 

一期一振一本正经的看着他的眼睛,三日月在下午的时候压根没有把花留在眼中,况且就算是留了,一期一振也知道他什么也看不到。于是在装模作样的端详之后两个人同时笑了出来,等到笑够了,一期一振才仿佛茫茫然一样轻轻伸出手去覆盖住了三日月半边的脸,然后嗓子莫名变得低沉,刚才的笑意荡然无存的换成了祈福时候的认真样子。

 

“很美。”

 

三日月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下,他不知道一期一振说的是什么,一期一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他只是用微凉的嘴唇亲吻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然后手仍旧留在那里,长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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